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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锦衣夜行,霸道无双告天下


这件飞鱼服为织染司的大太监量身定做,虽然大太监百般个不愿意,用百般借口理由推脱,可奈何不住李猿刀阴测测的一手抽出腰间晴雪,一手抓着百两黄金,要钱要命,自己看着去办。

毫无修为,又不受十二监待见的貂寺双眼一闭,表情毅然决然,葱白细长如女子的双手貌似极为不情愿的接过足足是他月奉百倍的金子,其不愧为禁宫监掌裁剪龙袍凤衣的匠人,当金子入袖之后,立即招呼来十余名宫女,不过半个时辰就已做好。

或许是金钱推磨的能力,大太监对这身飞鱼服极为上心,用料是江南百年寒蚕丝所制,辅以蜀地出产的渊明金丝,几乎是按照朝廷官服最好的标准,工艺极好,极为贴身。

少年挺胸而立,换去了原本宽大的灰色衣服,更显削瘦。原本少年就眉宇端正,双眸锐利,只不过往日中被仆人衣服所遮掩,显得稀疏平常。乍然换装,少年笔挺身姿宛如九真山悬崖上的千年古松,干练至极,英气迫人,又因经历太多磨难,英气之余,更有种沉稳如磐石的气质。

李猿刀上下打量,甚为满意,拍了拍少年肩膀,爽朗道,“不错不错,穿上这套没丢我们的脸!这才是我们昭庭卫们该有的模样,就差一把绣春刀了!”

“少年披甲,谁不知,谁不晓?”

少年涩然一笑,满心的欢喜。

他既是喜欢这件帅气潇洒的飞鱼服,也是喜欢飞鱼服所代表的身份,身如浮萍、饱尝冷暖的少年觉得,只有有了个身份,才能屹立在天空之下,即便是一名小小驿站的杂役,他也是非常满足的。

更何况,是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锦衣卫。

李猿刀忽的推开木椅,腾身站起,极为庄严肃穆的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飞鱼服,扶正游龙戏珠冠,向前走出几步,傲然站在谢玄身前不过三尺处,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枚方印,一手按腰间绣春刀晴雪,轻声道,“昭庭卫六代十三弟子谢玄,接印!”

方印玉身金底,玉身玲珑剔透,上坐一头栩栩如生的獬豸,双目传神,极具威严。方印底方,镌刻有两个古篆大字:“昭庭”。

若说这座青冥天下间,哪座道门哪脉传承底蕴最为深厚,北镇抚司昭庭卫必当是其中之一,虽然传承不过三百年,但是藏有的各种法诀宝器,足以让无数传承千年的道门羡妒。

这枚方印便是用玄天极玉所雕琢,辅以天衍琉璃金,由八境大修士所炼制,更在宝印成型之时,生生镇入应龙神魄,以前是历代镇抚司指挥使的掌印,行文号令,传檄天下。

宝印传至第五任北镇抚司指挥使禹凛手中,那位外表木讷的汉子,对这件东西嫌弃至极,随手丢给了自己的第一个弟子楚白,仅仅起了保护符的作用。

未曾料到,当扶风踏入昭庭楼之时,楚白一脸淡漠的扔给了新来的师弟扶风,身袭红衣的扶风是何等的恃才傲物,从未佩戴,等到禹凛收下第三位弟子纳兰若,又反手丢给了恬静的纳兰若。

昭庭印便这般一番一番的向下传递,直至今日,李猿刀又将这方宝印,赠予少年谢玄。

谢玄同样脸色肃然的双手接过,捧在手心之中,当昭庭两字印在手中之时,少年突有所想,豪气满怀,扬起双手将方印举得高高的,大声的呐喊,“我,谢玄,昭庭卫六代第十三弟子,已接印!”

清风徐来,推开了窗户,皎洁清冷的月光撒洒进来,落在方印之上,温润的方印,亮起温润白芒。

此时,昭庭楼七楼宝顶之上,钟离昧脚踩黄色琉璃瓦,俯瞰洛阳城万家灯火,手按绣春刀奉橘,夏日的夜风吹得飞鱼服哗哗作响。

他挥开衣袖,面向明月,亦是面向这座青冥天下,豪气干云的高声宣告,“这座天下,你们且听着,少年谢玄,是我昭庭卫六代第十三弟子,若是有胆敢对我师弟图谋不轨者……信不信我杀你们全家,灭你们宗门啊!”

整座洛阳所有练气士、修意人的都听见了,无数人仰望星空,一片哗然,有人惊愕莫名,有人腹谤,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心思沉重,却没有一人敢站在凛凛高空,针锋相对的骂他们狂妄。

昭庭卫行事,从大晋开国三百年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是杀你全家,多一人不杀,少一人不杀,便是连鸡犬都不放过,从莫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行事比起魔宗更要狠辣。

“昭庭卫六代大弟子楚白,代师收徒。”又有一道声音在朗朗乾坤下响起,那是楚白站在诏狱密牢的门口,仰头望月,轻声道。

在朱雀大街最为临近皇城的一座府邸,王府之中,天下间权柄最重的首辅王长安听完身边供奉沉声的转述,微露笑容,挥动毛笔,在宣纸之上,留下龙飞凤舞、气象万千的一个“意”字。

“昭庭卫六代二弟子,扶余。”昭庭楼七楼之中,有淡淡声音传出,一袭红色飞鱼服的俊美男子凭栏负手而立,长发随风而起,风华绝代。

少年谢玄曾路过的杏花街旁,一名短小精悍的汉子推开窗户遥望昭庭楼,他脸色煞白,一道新生刀疤横贯整个脸颊,正是那名从昭庭卫三人手中逃脱的魔宗中人,闻言怔了怔,随后欣喜若狂,“谢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洛阳城里苦苦寻觅数年,本欲离开之际,竟是寻得了消息!

入昭庭卫又如何?当死还不是死的!

“昭庭卫六代三弟子,纳兰若。”纳兰若翻开一页古卷,衣袖轻抚,竟是挽起一片月光放入古卷之中,贝齿轻启。

离着鱼尾巷不远的一个小客栈二楼厢房中,不过十五岁,背着长剑,身着紫色衣服的少女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他怎么成了锦衣卫了呢?太难了,太难了……老天爷,求求你,让我杀他一次就好,一次就好!那样我就可以进入风雨楼啦!”

“昭庭卫六代六弟子,魏安君。”身处昭庭四楼的魏安君把目光从洛阳堪舆图上抬起,面露笑意,“小师弟,大道前行,互勉。”

大慈恩寺、大雁塔第九层,有位打坐的老和尚缓缓睁开眼,九层门扉顿时大开,老和尚一眼望千里,见到昭庭楼中的谢玄,双手合十,颂了句佛号后,轻声笑道,“谢玄小施主,别来无恙。”

“昭庭卫六代十弟子,秦蔺。”洛阳城总驿,黑衣飞鱼服的秦蔺蹲站在义堂殿的屋顶之上,嘴中嚼着狗尾巴草,脸色哀愁,模糊不清的说道。

他的身边,同样飞鱼服打扮的美艳娇娘怒气冲冲的拎着他的耳朵,一手举着鸡毛掸子一边低声骂道,“姓秦的,你是不是瞧上那位小姑娘了?我呸!老牛吃嫩草不要脸,你要是真嫌弃我,便将我休了,将那狐狸精娶回去暖房!”

秦蔺连连叹气,愁的都快哭出来了。自己瞧得那姑娘风姿不凡,应该是东海武夷摇光宫的弟子,就是多看了一眼,一眼呐!

“昭庭卫六代十二弟子,李猿刀。”李猿刀径直的冲到了窗户边,将头探出,向着外面大声喊着,“哈哈,我终不是最小的那个了!小师弟,以后师兄罩着你!”

身处洛阳城的昭庭卫六位师兄,向青冥天下宣告了他们的态度,这日大雨初晴的夏夜,少年谢玄名动京城,尔后,天下皆知。

少年自己是恍然不觉的,他看向突然探出大半个身子的李猿刀,脸色疑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方印。

昭庭卫七人,所用的是一种传音密法,比起传音入密更加高级些,倚仗昭庭楼中大行阵法,沟通昭庭卫心法传音,名作“蚊呐”,方圆百里三境之上修行中人可闻,谢玄初入修行,哪里听得见他往日口称“神仙”们的对话交谈。

李猿刀缩回身子,将桌上的晴雪重新佩挂于腰间,笑着对谢玄道,“这方昭庭印我便用不上了,小心的收好,日后遇上自己不可力敌的危险,便五指抓住獬豸,灌入其中一缕刀意,我们昭庭卫这些师兄便有所感应……”

说到这里,他豪气的大笑,“那便没有什么麻烦了,你十二师兄打不过的,你七师兄定然打得过,若是你七师兄打不过的,三师姐二师兄大师兄出手,还不是轻松写意?”

“从今日起,谁胆敢欺负你,”李猿刀大拇指顶在胸口,“先问问我们昭庭卫十二太保愿不愿意!”

谢玄惊愕莫名的看着手中的这方宝印,实在想不出这方好看的宝印竟有如此的神妙,想必就是两位驿卒大叔说起的“仙器”了。

仙师的东西,果然都与众不同。

玉器贵重,可谢玄觉得,比起这尊方印更加贵重的是李猿刀潇洒豪气的话儿,一句一字,暖了少年的心脾。

待少年抬起头,李猿刀已经昂首阔步走了出去,黑色的背影,在少年明亮深邃的双眸中,渐渐的与这座昭庭楼化作了一体,仿佛幻化成了一把撑开的伞,护住了他,为他遮风挡雨。

少年的眼角微湿,他抿着嘴唇,呆呆的见着李猿刀扬手一挥,厢门合上,身影消失不见。许久后,少年展颜灿烂一笑,向这座昭庭楼,重重的作揖一拜,“谢谢,谢玄谢谢诸位师兄!”

话音未落,隔壁的房间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小师弟,北边最角落的厢房便是厨房,烧水做饭会吧?自己解决。”

“我会!”少年高声应道,声音欢喜,忙不迭的推开门奔向了走廊北边。

脚步匆匆,如铃铛般的清脆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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